一个混血孩子的复杂心情:父亲是汉族,母亲是满族

时间:1934年冬天
地点:北京的一户普通家庭
第一视角


我是李明启,今年13岁。我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汉族人,他在街上经营一家小杂货铺;而我的母亲,则是满族人。小时候,母亲常抱着我,用她那温柔的嗓音给我唱满族的古老歌曲,说起那些关于她祖辈的故事。可是到了现在,她却再也不敢唱了。那些歌仿佛成了一种罪证,一旦让邻居听见,后果不堪设想。


家里的矛盾空气

家里的气氛一天天变得古怪起来。父亲不再让母亲说满语,也不让她穿满族的传统衣服。母亲最喜欢的旗袍被父亲偷偷藏了起来,只剩下一些汉族样式的粗布衣裳留在衣柜里。母亲很少和我谈起她的过去,也不再教我那些满族的词汇。每当我问她为什么不能再唱那些小时候听的歌时,她的脸上总是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,接着叹一口气,然后沉默下来。

父亲则总是用一种严厉的语气教育我:“明启,你要记住,你是汉人。别去想那些满族的东西,别让人知道你母亲的出身。”我点头,但心里却感到困惑。我记得小时候,父亲和母亲还会一起坐在炕上谈天,母亲偶尔还会说些满语,父亲会笑着听。可如今,这些都成了禁忌。家里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墙隔开了,连饭桌上的谈话也越来越少。


学校的排斥

在学校,我也不敢让人知道我的母亲是满族人。那些在历史课上听来的话,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扎进了我的心里。老师说,清朝是“鞑虏统治”,满族人带来了中国的“百年屈辱”。那些“鞑虏”怎么会是我的母亲呢?可如果我在课堂上问,别人是不是有好的满族人,老师就会瞪着我,说:“这些人压迫了咱们汉人几百年,哪来的好人?”

同学们也会拿满族开玩笑,有时候他们会学着电视里那些京剧腔调大喊“留辫子的鞑子!”然后一群人哄笑起来。每当听到这些话,我的脸都会变得通红,耳朵嗡嗡作响。我想告诉他们我不是“鞑子”,我是汉人,可我知道,母亲的满族血统始终是我的一部分。我不知道如果他们知道了真相,会不会也嘲笑我,甚至排挤我。

有一次,学校让学生写一篇作文,题目是《我为汉族骄傲》。我坐在课桌前,手中的笔迟迟写不下去。我是汉族,但我也是母亲的孩子。我能为我的汉族血统感到骄傲,可母亲的满族血统呢?难道她的存在就是一种“耻辱”吗?写到一半,我撕掉了作文纸。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题目。


外面的暴力

街头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。母亲经常告诉我,不要随便离开家门。她的眼神总是警惕地看着街上的汉族邻居。自从黄汉政府开始清理满族“残余”以来,我们住的胡同里已经有几户人家悄悄搬走了。他们都是一些低调的满族家庭,平时从不露声色,可还是被街坊举报,说他们家里供奉满族的祖先牌位。那些人家被黄汉民团拖了出去,听说有的被杀,有的被送到了“劳改农场”,从此再也没有回来。

我问母亲:“他们为什么不去抓汉人呢?”母亲抱着我,轻轻地说:“因为我们不一样,明启。”可我不觉得母亲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,她和街坊们一样去井里打水,一样为我缝衣服,一样在市场上讨价还价。可在那些汉人眼里,她的出身,就已经让她成了“异类”。

有一天晚上,我躺在床上听见父母在厨房小声争吵。母亲哭着说:“我已经什么都放弃了,可他们还是不放过我们。”父亲没有说话,只听见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那一晚,我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模糊的恐惧感:母亲会不会有一天被那些民团带走?而我又该怎么办?


身份的撕裂

有时,我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脸,拼命寻找我和父亲的相似之处。我长得像汉人:肤色不算白,眼睛稍微小一些。母亲说,我的眉毛和眼角很像她小时候的样子,可我害怕听到这样的话,因为我觉得这是在提醒我,我有一半的血统不被这个国家接受。

每当我听到街头的民团喊着“清除鞑虏,恢复中华”的口号,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。这个国家是我的家,我也是中国人,可为什么我不能完整地接受自己?我想去问父亲,问母亲,问那些喊着口号的汉族人:为什么我们不能同时是汉人和满人?可这些问题太危险了,我只能埋在心里。


对未来的迷茫

如今,我每天都活在一种隐形的伪装之中。我努力表现得像其他汉族孩子一样,对课本上写的历史欢呼,对街头的口号点头。可是每当我看着母亲苍白的脸、偷偷藏起来的满族饰品,我又会觉得自己在背叛她。我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。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继续隐藏下去,或者有一天,这个秘密会被揭穿。

我更不知道,如果有一天,母亲真的被带走了,我会不会站出来保护她。我想我会,但我也害怕,害怕那些比我强壮、带着枪的民团。

或许,我会一直活在这种撕裂中,直到我不再需要为自己的身份感到羞耻的那一天。


尾声:复杂的命运
明启的故事是这个时期无数混血孩子的缩影。在汉族至上的社会环境中,他们的身份被强行二元化,无法拥抱自己的全部。而这份身份的撕裂,也象征着一个民族对自己多元历史的不接受与强行抹除。


Comments

Leave a comment